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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跑著。掠過耳邊的風聲夾帶著早以為忘記卻又依然覺得熟悉的青草味。

阿齊知道自己逃過了被村長念到天亮的悲慘命運之後,朝著記憶中的老地方而去。印像中。自從小時候他和海克第一次進入那裡探險之後,從此這個就變成他們打架的場所。

(快到了,就在那棵茂盛的白楊樹後面。)

就在視線掠過了這棵和記憶裡一樣粗的白楊樹之後,映入眼前的是一片約十五平方公尺的小空地。這裡已經是村子的最北面,若經過空地再往前的話,就會看到山壁下,他們小時候探險的地方----墓園。阿齊回想起這個地方,印像雖然不深但隱約記得小時候那些叔嬸在這裡痛哭的樣子。那時天真的二人還來探查這裡是不是有什麼古怪,為何讓人一靠近就會流淚。

(哈,小時候真是傻的可以)

「到囉!你不會還想再去探險吧?那我得考慮是不是該先折回去提個燈過來」是海克在叫。

「就這了。看你這樣子是不是五年來都天天來這裡練膽啊?哈哈,不然怎麼天這麼黑了還這麼清楚。」阿齊指著海克取笑著。

海克並沒有回話,回頭看了眼前的白楊樹一眼然後把柴刀放到樹下接著徒手爬了上去,蹲在一根有大腿粗的樹枝上,尋找著什麼。

「喲,真想叫大家來看,怎麼會有熊爬樹爬的這麼輕盈噠!」阿齊知道海克在找什麼,他也朝著大樹走去。

阿齊放下了軍中「拗」來的長劍。抬頭望了望,樹長的彷彿是個巨人,好像張開了無數隻手在伸懶腰的樣子,曾經還以為這些數不清數目的樹枝是跟天一樣高的,現在看來卻只是奮力一跳的距離而己。選定目標,跳起,「啪」,然後落下。阿齊手中握著被他折斷的一根樹枝,接著又「啪啪啪」的把支葉拔掉,再把最前端尖銳的尖頭折去,於是一隻約一公尺長,手腕粗細的「劍」就這樣被阿齊拿在手上。

「嘿」的一聲,海克也跳了下來。阿齊望著海克手中拿的「武器」,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說:「肥仔克…這幾年你是吃些什麼了?這麼大一根你想逗我笑啊!」。

「勉勉強強,雖然大小一樣但重量卻是輕了很多,很不習慣呢。就當做我讓你好了」原來海克拿的樹枝不是長條型的,正確的說他拿的不是樹枝,是樹幹的一小部分啊!整塊木頭呈不規則圓錐狀,被魁武的海克握住圓錐的尖頭單手倒提在手中。

只能叫它做木槌了,巨槌好了,雖然它比真正的巨槌還大...

「開始!接招吧!」海克側身衝向阿齊,嚇人的巨槌緊握在身後。「告訴你,我這一下可以解決掉變異的黑熊王,怕就躲開吧!喝啊!」巨槌瞬間從海克身子後方經過頭上,往阿齊的頭頂砸去。

「喂喂!開...開什麼玩笑...哇!」話說完的同時海克的武器已來到了眼前,阿齊只覺得他的頭髮都往後倒飛了起來。

「磅!」~~~~~~~~~

這一下連地面都震動了起來,只見原本阿齊站的地方出現了一個深約二十公分,直徑有半公尺的土坑。而在不遠處的大樹落下了無數的葉子,看起來還真像是投降的感覺。

飛揚的塵土散去之後,海克二眼銳利的搜尋四週,他這位從小到大的「決鬥」對象他可了解的很,他若沒有正在某個地方準備要朝自己發動攻擊的話,他願意把這棵樹給吃了。

前方的墓園、再接著是朝左右無限延申的山壁,並沒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上面!」海克警覺的立刻蹲低身子,要朝唯一可能發動攻擊的方向迎擊!

「你說一下嘛,你這五年來是吃了什麼?怎麼力氣大成這樣,你根本就像隻藍眼狒狒嘛。而且...」阿齊鬼魅般的出現在海克身後。

「哎喲!」海克的屁股被重重的踹了一腳,重心不穩的向前倒下。

「而且也跟藍眼狒狒一樣的笨,啊哈哈哈哈哈哈」阿齊身子微蹲指著海克大笑。

這瞬間海克的右手放開停放在地上的武器,左手「啪」的一聲按著巨槌,隨後整個人翻了大半圈,接著空出來的右手再度朝巨槌握去,腳和地面還沒有接觸,下一招攻擊就朝阿齊展開。

「喂...喂喂!等一下...我的媽呀!」來不及閃躲的阿齊,眼前除了這以極度誇張的身法及角度頂過來的巨槌之外已容不下任何其它的事物。電光火石之間已不容許再去細想,站穩了本來就有些許放低的身子,左手放在右手之上一同緊握著他的「劍」,「嚓嚓嚓嚓」樹皮互相摩刺的聲音響起,剎那之間巨槌就被掠往左後方,只差半公分...

掠開巨槌的當下,阿齊整個身體重心不穩的就要往左旋轉,他不慌不忙的借勢跟著轉身,蹲低身子伸出了右腿貼著地面掃去。恰恰好的就在海克雙腳才剛落地還沒踩實之際,狠狠的踢下!

「噔~~」「碰!」。

聽起來有二個重物同時間倒在地面的聲音。

「我對付巨型野豬的時候都用這招搞定的,呼~」帶著諷刺的口吻,但是事實上真的有被嚇到。海克已不再是當年被他戲弄,跟在他後面演小弟的那位肥仔克了。

(我也不是從前的我呀,開什麼玩笑,誰那麼有本事把他養成這個樣子的...)

 「我今天一定要在你臉上吐口水,才能忘記那恥辱,出招吧,鼻涕齊」一向老實的海克居然也學著用嘲笑的語氣說話。

「欸欸~都多久以前的事了。再說,就憑你也想報仇?哈哈哈...嗯?我怎麼會用這種只有在故事裡頭的壞蛋才會說的話呢?」阿齊裝作思考的模樣,依然逗弄著海克。然後迅雷不及掩耳的舉劍向前連刺。

「嚓」「嚓嚓嚓」「嚓嚓」樹皮磨擦的聲音不斷出現,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漸漸的聞的到樹皮上的焦味。二個人的心中都換了另一種心態來看待對方,剛開始的自信都已不約而同的消失不見。

阿齊感到驚訝不斷的接踵而來,不自覺的嘴巴都微微張開。因為他一直看著海克:一手依然是握著巨槌較細的那端,另一下平貼於槌子的側面,然後緊緊跟著劍刺來的方向,一下下的推開。明明這巨槌是笨重的很,在海克手上卻讓阿齊覺得他拿著的是一面羽毛盾...

阿齊心中浮現出小時候他被村長拿鋤頭追著打的模樣,是不是接下來海克將會這麼追他??

「死狒狒,變的這麼厲害啦,看我的」手中的劍刺擊的更快,除此之外還不時加上各角度的砍劈。

(一定讓這隻狒狒掛彩,否則他都忘了他老大是誰)

海克高大的身子愈縮愈緊,眼神專注的避開每一擊。擦身而過的樹枝不斷的從海克身上帶走衣服的纖維、頭髮...

「吼啊!」海克突然二手握著巨槌原地旋轉起來,逼的阿齊再度張大眼睛往後跳開。巨槌一輪一輪的甩著,勾起的呼呼風聲提醒著阿齊被打中可不只是掉二顆牙而己,說不定會暈過去也不一定。看著海克正朝著自己不斷貼近,阿齊發力躍起在空中側轉身體,木劍朝下向海克的頭劃去,心想看他這麼笨重的出力,應該來不及反應的吧,這次就讓他掛彩在頭頂!

沒想到海克抬頭的同時,就在巨槌帶到左側的一刻,整個身軀往地上躺去,奮力抵著慣性作用硬生生的把巨槌停下,直直的舉向正落下的阿齊。

「嚓...茲茲茲茲茲...啪嚓!」巨槌發出刺耳的碎裂聲四散而去,而阿齊的長劍在同時折斷成數段。持續落下的阿齊與躺在地上的海克著實的撞在一起。好一陣子的翻滾、互歐...接著二人一同站起身子,二對拳頭不斷的往對方身上招呼去。阿齊精瘦的身影無比的靈活,連連閃過海克揮來的拳頭;但自己也不好受,因為擊中對方的感覺,就像是擊中在軍隊裡練習格檔用的厚橡皮一樣厚實。而海克的身材高壯,力量強勁到可以一擊讓變異黑熊王弊命,但打不著也沒有用啊。就這樣一個擋一個閃,一個穩健一個遊移之下誰也不讓誰。慢慢的月亮移到了正上方,看情況已經持續打了快二小時,雙方都要沒力了但卻都沒有退縮的念頭。

就在海克又一次伴隨著大吼揮下拳頭,阿齊咬牙心一橫,往右後方閃去。他閉上眼睛集中精神,隨即右手握拳放在腰側,左手朝前方伸去,五指張開手掌正對著海克。

雙眼無預警的睜開!

「是你逼我的。接招...禁咒----雷炎爆烈彈!!!」聽到阿齊喊出這聲,海克眼楮瞬間放大,瞳孔縮小,立刻雙手抱頭往側邊滾去。

緊閉著雙眼咬著牙,海克發出「呃,嗯...」的聲音,然後...

然後什麼事都沒發生...

海克抬起頭看看四週,然後望著阿齊----對方正用超怪異的表情看著自己。

「噗...噗噗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阿齊抱著肚子狂笑。這時候的海克臉頰已經變的比火蛇花還要紅,他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他被騙了。

「啪.啪.啪.啪」身旁傳出了拍手聲。

「精彩,太精彩了。哈哈」是威爾森。身邊跟著剛才在村口出現過的少女。

「諾大叔!不準笑!你看見了吧他又耍詐了!」海克臉更紅了,三個夕陽加起來也沒比他紅。

「好了好了,我看的出來其實你們隔了五年才相見,心裡確實是高興的」威爾森笑咪咪的,又展現出他的招牌魚尾紋。

「高興?他?哼!」阿齊和海克不約而同的說。

「好了好了,你們倆過來坐著休息吧。阿齊,跟我說這幾年你做了些什麼,多了怎樣的遊歷呀」威爾森領著旁邊的少女一同坐下,並拿出煙斗,在懷裡尋找煙草。

海克小聲的對阿齊說「她是伊蓮,是諾叔的女兒,你一定認不出來了吧?她有點奇怪,我回頭跟你說」。阿齊小小的點點頭。

「嗯...在我加入索菲斯王國警備隊預備軍見習之後,一開始跟著警備隊在城裡鍛鍊。」阿齊看著上方回想著說:「後來加入城町的巡羅隊伍,開始與變異野獸過著互相咬對方、搶地盤的生活。」說到這裡阿齊露出眉開眼笑的表情。

「嗯嗯,那麼有學到什麼技能嗎?劍技?格鬥技?」威爾森望著阿齊。

「才沒呢。海克你也別用羨慕的眼神看著我。隊長說我年紀太小還不能學,否則對體格的成長會有影響,所以我這五年來就不斷的練習基本的步法和劍技的基礎罷了,出任務時也只是跟在旁邊學學樣。哈」阿齊不好意思的抓著頭髮。

「呵呵,雖然如此但你可別小看五年來練習的這些,我敢說你的隊長一定也是個合格的訓練員呢。要知道啊,不只是武學技能,天底下所有的事情都必須是要先把底子打好,才能有足夠的本事進一步的鑽研吶」威爾森已經開始對點燃的煙斗一吸一呼的吐煙。

「諾叔,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阿齊皺著眉頭問道「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有人類,也有牛,還有牛頭人呢?」

「牛頭人?你是指半獸人嗎?」威爾森吃驚的看著阿齊說。

「嗯,就在我回來的路途中,經過索菲斯大斷谷的吊橋之後,一個牛頭人...半獸人嗎?他就出現了並且開始對我們攻擊,有三個正式軍人受傷!」不理會第一次聽到這些名詞而嘴巴開開的海克,阿齊自顧自的快速說著。

威爾森的魚尾紋鬆開了,皺著眉頭:「嗯,所以你的問題是,為什麼有半獸人嗎?」。

「是的,為什麼有人類,有牛,也有半獸人裡面的牛頭人?」阿齊點點頭說。

「這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情囉,就連我們的祖先都還沒出生的那時候。

一萬四千年前,在當時世界上只有一個種族,那就是偉大的創世神凱薩特創造的我們----人類。人類是一種很無力的生物,但他們追求智慧、追求力量、魔法,同時也貪樊、猜忌、互相仇恨著。

直到九千年前的某一天。在當時已經按照不同理念分割而成的各個人類族群,向凱薩特祈求,向神明訴說他們已經對這種生活感到疲備,他們各別都希望這世界只存在著該族群就好,其它的族群應該被放逐到天空之外,甚致該遭到滅絕。

偉大的創世神當然不允許祂親手創造的生命如此互相傷害,所以義正嚴詞的拒絕了。並且運用神力把各個族群緊緊的收攏在一起,放在同一個大陸上,再把其它的陸地收回,讓這世界變成就只有一塊大陸,目的是要讓他們藉著緊密的生活,重回往日的和諧。

可是凱薩特祂錯了,事實上當時並沒有任何一個族群能接受這樣的規勸,進而發生了讓神明憤而丟下我們遠去的事情」。

「神明丟下了我們!?」阿齊和海克驚訝的問。

威爾森又吸吐了一口煙,然後繼續緩緩的說:「嗯...正確的說,當時的人類丟下了神明!他們破天荒的聚集在一起,並且依照喜好來瓜分這塊大陸!然後各自過各自的生活誰也不犯誰。終於,創世神震怒了,祂憤而收回當初創造人類時所贈予的天賦,然後離開了我們,但祂依然對他創造出來的生命感到眷戀,所以遺留下了適合他們的生存的潛質。漸漸的,人們的外表因為生活習慣和喜好而有所改變....直到又過了好幾千年後,才有著對應他們的稱呼。

崇尚和諧與自然的人們選擇了森林與草木作伴,保留了銳利的雙眼和聰敏的長耳朵,稱為妖精。

單獨只追求力量的人們選擇了蠻荒與野獸共存,保留了健壯的肉體和強大的力量,稱為半獸人。

喜愛金屬、晶礦的人們選擇了山中與岩石相陪,掌握了火花和鐵槌之間的奧妙,捨棄原本高大的身形,稱為矮人。

喜愛收集錢財的人們選擇了海港與大都市,掌握有關於生產的技術以及致富的法門,因為終年躲在暗處數錢,所以化為最矮小、醜陋的哥布林。

貪圖永生的人們因為褻瀆了創世神,被化為關在黑暗國度裡獨享永恒生命的不死族。

最後還有一個,鐘愛魔法的人們,選擇了高聳的山巔與世隔絕.....就是現在的魔族。呼~」雖然說故事是威爾森的專長,但要一邊回想上古的神話,也費了他不少精神。

「嗯?那我們是哪一種?」海克想著剛才威爾森所敘述的故事,並沒有聽到現在的他們是屬於哪一種人啊。

「哈哈哈哈,瞧,我都忘了呢」威爾森又露出魚紋尾笑著,彷彿是鑽許海克難得的機靈。

「我們呢.....」看了看二位聽眾,威爾森接著說:「我們呢,就是剩下的那一族囉,呵呵呵」

阿齊急忙的說:「剩下的?那我們沒保留到東西嗎?不公平吧!」。

「當然有當然有,你看現在全天下最多數的種族是啥?不就是我們人類嗎?呵呵呵。最後的一群人,保有了其它族群捨棄的智慧和學習能力,以及繁衍。」威爾森最後說了。

「智慧、學習能力和繁衍?」海克懷疑的問。

「我也很懷疑耶,諾叔你看看海克,他有這三種能力任何之一嗎?」阿齊攤著手無奈的說。

「哈哈哈哈哈哈哈」三人笑著,連海克自己也笑了。無論如何,兒時的死黨歸來著實是另他開心的要飛上了天。

「走吧,你們二個先早點回去睡覺,明天還有節目呢!」威爾森神秘的笑了。

「喔?」阿齊很興奮,他知道諾叔所說的節目通常都有趣極了。「明天有什麼?」

「呵呵呵,你的生日宴會囉」朝阿齊眨了眨眼,威爾森帶著伊蓮朝來時路走去。

 

「宴會嗎?真希望它是個開心的宴會啊....」吟遊詩人威爾森.諾曼心中不安的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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